第三章 希望在南方(二)

伯拉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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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持续了一夜的“领导会议”终于在天亮的时候有了结果。

    一个临时自救领导小组成立了,领头的是海关缉私队船长郑泉,包括这次领队参与反走私行动的Y市武警防暴小队的队长冯斌、Y市经侦大队副大队长陈礼文,以及处理码头工人讨薪的市劳动局监察大队中心副主任齐建军,总共有10个人成为了自救领导小组的成员。

    关于“到底发生什么了”这个问题,自救小组的领导们依然没有给予人们正面回答,只是说正在积极联系各部门上级进行救灾。

    上午8时,齐建军终于在废墟的某个角落找到了正睡得香的苏子宁。紧抱着进口棉枕的青年一脸迷糊地接受了这个差点过期的上司的第一个任务——统计所有在场的事故人员,包括伤亡者在内。

    原因?就因为苏子宁是齐建军唯一一个能找到的工作下属,长期以来,苏子宁就是他的办事助理。

    在一位海关缉私队员和一位码头小保安的协助下,苏子宁花费了近三个小时才完成了大灾难后第一天的首份工作内容。

    事故现场幸存者总计498人,包括14个重伤,52个轻伤,另有废墟里挖出来就已经死亡的32人。幸存者中,男性总共425人,女性73人,其中年龄12岁以下的19人……

    “不错嘛,统计得那么仔细?你是学管理的?”负责协助统计的海关缉私队员周可民看着苏子宁递过来的表格,有点吃惊。

    表格上不光记录了基本的人数,还按着性别和若干年龄段进行了多项分类,甚至连家庭关系也标注上了。

    “给领导办事,就必须想到有可能领导会接下又想要的东西。”苏子宁耸耸肩膀,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不然你会发现你要花去更多的时间去做不应该再重复一次的工作。”

    “哈哈,苏哥果然老道啊!”周可民恍然大悟,又似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我就记得数人头去了。”

    我老道?也许吧……谁要是在政府机关里泡上几年还不懂这些,那就真到老了都别想出头。

    正午的时候,自救领导小组的齐建军又拿着大大的扩音喇叭,开始在河滩边叫喊。大致意思是组建一个自愿搜救队,沿着河道南下寻找可能流失在下游区域的幸存者。

    不出10分钟,这支临时搜救小队就成立了,一共六人。苏子宁、严晓松、周可民三人是自愿的,还有两人全是自救小组领导特别指派的,包括一名武警以及一名散装货船的船医。

    最后一位志愿者是个光头大汉,苏子宁认识,就是事故当天码头民工讨薪的组织者,一个死活要求市长出面找说法的北方大汉、退役士官董久楠。不过苏子宁怎么都不相信面前这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彪形大汉居然只有25岁。

    在齐建军的公开下,苏子宁被提点为搜救小组的组长,对这个结果,苏子宁除了心里皱眉外,表面没有任何意见。

    几人除了携带基本的搜救设备和一些食品药物外,队伍里唯一的防暴警察还带着一把81式自动步枪,这让大汉董久楠面色一直不好看。也难怪,一场民工讨薪盛会出现荷枪实弹的防暴警察终归是一个很不好的回忆。

    由于身处茂密沿河森林区域,陆地行进几乎不可想象,所以小队还调用了海关缉私船上搭载的唯一一只摩托艇。而驾驶者就是海关缉私队员周可民。

    “方向?”严晓松紧了紧身上的背包,跨进摩托艇的同时,对着小队最高指挥苏子宁咧了个笑容。

    方向……再次看了眼朝南流淌的大河,苏子宁在呼出一口气的同时,念出了两个字。

    “向南。”

    ……

    ……

    摩托艇沿着大河的东侧以慢速前行着,如眼的大河两岸除了森林还是森林,间或能瞧见河道两侧大片翠绿的河滩湿地沼泽。

    更遥远的南方还是宽阔无比的水道。除了流水与马达声,寂静一片,整个大河流域如同尚未开发的原始地。

    苏子宁看了下手表,从出发到现在,大概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以摩托艇的速度来看,大概南下了不到10公里。除了偶尔能在河道东侧的河滩树林间发现一些类似鹿的野生动物外,没有发现任何有人烟的迹象。

    严晓松从出发到现在,一直捧着自己的小画板认真绘制着什么,时不时还远眺那么几秒。

    而剩下的人,除了驾驶摩托艇的周可民在轻声哼着曲子,其他几个都和苏子宁一样沉默不语。那位肌肉大汉更是一脸紧张地一手紧紧握着摩托艇的边缘,手里一直举着一副望远镜。

    不久之后,董久楠忽然抬起了一只手臂,周可民迅速熄灭了马达,大家顺着汉子的手臂的指向,看到了在大河东岸的边缘出现了一段有人类活动痕迹的区域,那是一片森林边缘的小片河滩草地。

    摩托艇靠岸了,手执自动步枪的武警第一个跳了出去,接着辽东大汉也提着一把随身的消防斧紧跟其后。

    河滩上有点枯黄的野草几乎快要达到人的腰部,但一处由几个原木构成的简陋窝棚还是在野草丛中若隐若现。

    河滩草地不大,很快就来到地面满是碎石的区域。只见那个木制窝棚已经腐朽坍塌,四周还散落着许多烧得半焦的不规则石块,一根用木头制作的小型十字架竖在这个被遗弃的营地边缘。

    十字架上隐约刻着些字母和数字,数字虽然模糊,但隐约还能辨识出“1577-1610”。这一幕让在场的六个人面面相觑。因为包括苏子宁在内,都不认识这些显然不是英语的西方单词。

    “大家有什么看法?”辽东大汉第一个打破了沉默。

    “这里起码有五年以上不再有人来过了,而且,这是个墓地。”严晓松环绕着十字架四周走了两圈,双手抱到了胸前,“一个西方人的墓地。还死了好几百年。”

    “苏哥,严哥,是不是我们继续坐船再往前走走?”周可民有点紧张地看着四周,仿佛现在最安全的还是那艘小小摩托艇。

    “不用,既然这里能发现人居住过的痕迹,那说明周围还可能有更多的发现。”苏子宁摇了摇头,把头转向了武警和随行的船医,一位嘴角还带着嫩毛的防暴警察和一位三十多岁的矮个子船医,“程鹏,你和董久楠一组,朝东转转,记住别深入森林太远。我和严晓松继续沿河岸往南走。小周和老赵,你们就守在摩托艇,我们两个小时后再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