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心塞塞的

虞姬奈若何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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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

    “我说,你快哭够了吧?”陆非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他一整夜没睡,耳朵被这只爱哭的小鬼蹂/躏了一晚,以至于到现在头皮仍在发麻,连接着大脑的那根神经被他的哭声拉扯地一阵阵抽痛。

    现在是凌晨六点,再过一会儿,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就要透过窗柩拯救被小鬼缠身的某人。

    “我爷爷说世界上没鬼的,呜呜,我现在是不是变成鬼了?”柳怀春依旧哽咽不止,好像对于他是一只鬼这样的认知完全无法接受。陆非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没脑子的鬼(同时他也是第一次见到鬼),况且那只小鬼将脸埋在双臂中,整个人趴在沙发上,身体跟着微微颤抖。倘若不是陆非现在还对那张惊悚的脸心有余悸,恐怕他会上前一步安慰安慰这可怜兮兮的孩子。

    没一会儿,窗外泛起了鱼肚白,并不刺眼的阳光从阳台外照射进来,随着时间慢慢推移扩大到整个房间。陆非坐在床边,看着阳光穿透少年的身体。

    他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失在空气中,刚才微弱地哭泣声也紧跟着戛然而止。茶几上显眼得血渍和一堆烧剩下的冥币已经不知所踪。一切安静自然的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就连陆非自己也茫然地四处打量了一番,仍是没看出任何有鬼存在过的痕迹。

    或许,他就是做了一个奇怪诡异的梦。

    陆非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去浴室洗了把脸,匆匆地刷了牙,换好衣服,顺手捡起地上的外套便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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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官,我都已经说过了,这件事真的跟我没关系啊!”

    “没关系?我们从你的面包车驾驶舱内搜到一袋海洛因,你敢说你毫不知情?我现在给你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告诉我你从什么地方拿到那袋大麻,保证你从宽处理!”

    “哎哟,警官,我想起来了!我半个月前把面包车租给别人了,说不定那是他藏在我车上的!警官,我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那东西会出现在我的车上啊!”

    “你把车租出去了?记不记得对方的长相和穿着?”

    “这,我就记得他三十多岁,个子挺高的,有点儿胖,说话有点结巴,不过他穿着什么我也记不清了,都过去半个多月了……要,要不是警官忽然把我抓过来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警官,我可以回去了吧?”

    陆非赶到警局的时候,张克明和刘洋正在审问犯罪嫌疑人。葛明,四十三,留着板寸头,是个面包车司机,平时做些黑车生意,在闹市拉人赚点外快,平日里挺老实的。今天早晨警局接到投诉,说这葛明贩毒,警局派了一队人在他的面包车内找到五公斤海洛因,人赃俱获。

    张克明转过头朝陆非打了声招呼,转而朝葛明说道,“这事儿没完,先在局子里蹲两天吧,等我们找到你说的那个人,再放了你。”抬抬下巴示意一旁的狱警将他带下去。

    “喂,陆非,你昨晚去哪儿了,电话也不接!”

    陆非还没缓过来,嘴里叼着半袋豆奶,一口气喝了干净,把袋子丢进了垃圾桶,“小明,你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没有鬼,对不对?”

    张克明愣了一下,“什么鬼?”

    “脸上都是血,眼珠子里冒青光的那种!”

    “睡醒了吗?”

    “压根没睡!”陆非吸了吸鼻子,“我要告诉头儿,最近压力太大了,我迟早要得精神病!”

    刘洋顺势插了一句,“对了陆非,头儿让我带个消息给你。”

    陆非问,“好消息坏消息?”

    “好消息。”

    “带薪休假?”

    “差不多。”刘洋点点头,将手里的文件夹递给他,“朝阳大学知道吧,就在s市。一周前发生了一起命案,一个大四的女生跳楼死了,我们现在怀疑这并不是自杀,而是有预谋的他杀。学校方面把消息压得很紧,头儿让你收拾收拾东西,去学校收集情报。”

    陆非挑了挑眉,“这种事情需要派卧底进去?”

    “你猜奇怪的地方在哪儿?那个女生是同性恋,而且,她怀孕了。”

    陆非翻了翻手里的文件,受害人张莉莉今年21岁,念工商管理专业,正打算读研,有一个同校的女朋友,交往两年,感情很稳定,半个月前被查出怀孕三个月。

    “怎么断定不是自杀?怀孕这一点你们有没有查过,对方是谁?”

    “当然,男的是同班一个叫做张扬的,三个月前出车祸死了。”

    陆非摸摸下巴,“哦?有点儿意思。告诉头儿,这案子交给我。对了,我刚才来的时候你们在说海洛因,‘螃蟹’有消息了?”

    “一点儿也没有,‘螃蟹’神出鬼没,丝毫痕迹不漏,目前我们没有找到他在s市的贩毒窝点。喏,这是你的学生证还有校园卡,校园卡里有两百块,应该够你吃饭。”

    “学生证?不是老师吗?我这样子说是学生谁信啊!”

    “呵呵,就说你长得老呗。”

    “见鬼……”陆非说了一半,脸色变了一下,“我昨晚真见鬼了!你帮我在户口档案里查查有没有一个叫做柳怀春的小孩,死的时候大概十六岁。”

    “没问题。”

    “等等!你说的带薪休假的带薪,就是这个两百块的校园卡?”

    “不然呢?”

    ——————————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精疲力尽,看了一天的案子,加上昨晚被折腾了一夜,陆非一进门便将鞋子踢到一边,大咧咧地扯着外套,一股脑儿走进卧室爬到床上躺下了。

    他闭上眼仔细地想了想今天的事情,头儿让他去那个朝阳大学当卧底,恐怕除了查案还有其他的目的,难不成是与前阵子国际大毒枭秘密来s市有关?头儿给的信息太少了,陆非推测不出来具体的状况,只好猜测是真的所谓带薪休假。

    躺了一会儿,睡意便上来了,迷糊中感觉耳边有些烧热,陆非没注意,翻了个身继续睡。

    “啪嗒”

    大约是液体落地的声音,陆非被吵得心烦,他记得家里的水龙头应该是关掉了……

    见鬼……陆非努力地强迫自己不要睁开眼,他察觉到那声音就是在他耳边不到半米的距离内响起的。有东西在他旁边!

    他咽了口唾沫,在心里想着,他可是人民警察,什么东西没见过,怎么会被这玩意儿吓到……况且昨晚已经见过了,心里也算有准备……他慢慢地睁开眼,扭头去看水声的来源处。虽然已经有了被吓到的心理准备,可陆非还是在心里大骂了一声,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柳怀春,确切的说,柳怀春的头颅就待在床头不到二十公分的地方,悬在半空中,一双空洞漆黑的双眸紧紧地盯着他。他的脸颊上多了一块划痕,发紫变青,隐约有腐烂的迹象,血水从他的脖子底下低落到地上,“啪嗒”的水声就是从这儿传出来的。

    任何一个人在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耳朵旁边悬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恐怕都不会好了!陆非完全遗忘了他是警察,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夺门而出!就在这时候,那个头朝他飘了过来,嘴中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最后在他的鼻尖处停了下来。

    “叔叔,你回来了!”他的声音有些嘶哑黏腻,有些像是从汩汩的血浆中发出的声音。

    陆非艰难地动了动手指,摸到裤兜里的那块护身符,嗓子干涩沙哑,“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的身体呢?”

    柳怀春回答:“在床底下。”

    “见鬼!”陆非坐在床上,身体一阵发麻,要不是那个诡异惊恐的脑袋就悬在他面前,他一定会慌不择路地跳下床去。

    柳怀春见他脸色不太好,问,“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个样子?那我把头装回去。”说完就飘了下去,钻到床底下。

    陆非这才大喘了几口气,连说了三遍,“卧槽!”可惜他的身体因惊吓而过于麻木,以至于来不及冲出门外,柳怀春就已经从床底爬了出来。

    这次不止一个脑袋,是整个人爬了出来,然后他爬到床上,坐到了陆非身边。陆非安慰自己道,没事的这小鬼好歹没什么坏心,就是恶心了一点……正自我安慰,忽然一颗粘糊糊的眼珠子被甩到了他的手心里。陆非险些干呕了出来,那颗眼球在他手心里打了个滚,黑洞的瞳孔死寂地注视着他。

    “真他妈的……”手心一阵瘙痒,热乎黏腻的触感让陆非差点被刺激的哭了出来,他连忙甩手,将那恶心的眼珠丢了出去。它被甩飞出去,在地上滚了一会儿滚到茶几底下去了。

    柳怀春哎呀的叫了一声,连忙跑下去捡起他的眼睛,“呜,眼睛好疼!”大约是头颅又回到脖子上的原因,这次他的声音终于正常了许多。

    陆非见他终于离得远了一些,连滚带爬地跑下床,冲进客厅,打开门跑了出去,“嘭”的一声关上门。他拔腿就想冲到电梯那儿,最好离开这所公寓才对!可他刚走了两步,就意识到了场景不对,他从房门冲出去,按理说他现在应该在楼层的走廊那儿,可事实上,他分明是站在厨房的门口!

    见鬼!他明明从客厅的门口出去了,却又从厨房的入口回到了自己的卧室!而现在,柳怀春正手握着一颗眼睛站在他面前,嘴角上扬,带着些诡异的笑容。

    柳怀春抬起手,把眼珠安到左眼的空洞内,眼珠在眼眶里转动了几下,控诉道,“叔叔,你差点把它摔坏了!”

    “啊哈哈哈,手滑……”陆非干笑了几声。

    柳怀春不疑有他,“我今天才发现可以把头和眼睛拆下来玩呢,我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吓得我都跪了!

    “啊哈哈,我说,虽然很厉害,但是以后不要这样了,毕竟对身体不好,你说是吧!”

    “咦?”柳怀春伸手又将左眼珠子抠了出来,“不会啊,很好玩的!”

    “……”

    “对了,这个送给你!”

    柳怀春从衣服里面摸出一串手钏,是一圈黑色的不规则小石子串成的,石子隐隐发出黑亮的荧光。

    “这不是女人戴的首饰?给我干什么?”

    “因为叔叔送给我那个观音像,很漂亮……你是不是不想要这个……”他说着说着,眼里盈满了水汽,幽黑的瞳孔里透着诡异的血光,暂且把这个称作杀意。

    陆非连忙将那手钏戴到手上,“这不是挺好看的吗!”

    柳怀春嗯了一声,眸子又恢复空洞,伸手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观音像,“爷爷说不能白拿别人的东西,你戴着手链,有事的话我会保护你的。”

    陆非很想说,你要是不缠着我,我什么事儿都不会有!可是鉴于刚才差点惹怒他,看到他从眸子里溢出的寒意,陆非并不想再体会一次,默默地点点头,“你要不要睡觉?”

    “鬼不用睡觉的……你睡吧,我看电视。”

    虽然睡觉的时候身边有一只鬼看电视,这感觉是挺奇怪的……但是陆非还是默默地帮他开了电视,然后爬到床上,也不管被单上和地上一大摊血迹,倒头就睡。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还是头疼欲裂,做了一晚的噩梦不说,鼻尖总能闻到一股浓厚的铁锈味,夹杂着一丝怪异的酸味,幸好睁眼的时候已经八点多,早晨的阳光透过窗子折射进房间,温暖明亮,地上的血渍已经消失不见,难闻的味道也消失了,只有电视机里还在播报早间新闻。陆非坐起身,手腕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激灵,那个石子串成的手钏还戴在手上。他心中发寒,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忙伸手去摘,谁知那手钏像长住了似的,死活也脱不下来。

    “操!真见鬼!”

    这时候电话响了,来电显示并不是熟人,陆非放弃去摘那个手钏,接通了电话,“喂?”

    对方显然是一个年轻的女士,声音温柔和蔼,“你好,是陆非同学吗?”

    陆非同学?什么鬼?

    “我是朝阳大学工商管理专业一班的班主任,你在我们学校的交换手续已经完成了,如果没出意外的话,今天早上八点一刻是上课时间,现在是八点半,陆非同学,第一节课不要旷课哦!”

    “哈?”陆非抬头去看挂在墙上的闹钟,果然是八点半,才过了十几秒。头儿昨天才通知的消息,今天就要他去读大学?逗他呢吧!

    “陆非同学,还有什么疑问吗?如果没有的话,麻烦十五分钟之内赶到教室上课好吗?”

    “好的!绝对没问题!”

    挂断了电话,陆非立马打了个电话给刘洋,打开了免提,一边换衣服。

    刘洋接了电话,“干什么?”

    “你怎么没跟我说今天就要去学校报道!我还没准备好!”

    “呵呵,关我屁事。”

    对方只说了这么一句,电话里就传来一阵嘟嘟的机械声。

    (╯‵□′)╯︵┻━┻这他妈一个比一个不负责任!头儿也不知死哪儿鬼混去了,三天没见到人影,电话还打不通!

    “滴”一条短信发了过来,陆非单手扣着衬衫上的纽扣,一手打开短信,是那个班主任发过来的。

    【陆非同学,还有十分钟】

    “卧槽!真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