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鹄焉知燕雀之志之苦哉

戴先任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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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胜那句瞧不起比自己强比自己过得爽的人的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和瞧不起自认为比自己差的人的话“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这两句话,二千多年来一直受国人激赏。这两句话如同一把双刃剑,如同很好地护住前身后身的两面盾牌,如同阿q喊自己是革命党、认赵太爷为本家和揪住小d自认为比那些人高贵有出息一样,仅是精神胜利法武库中的两支主要兵器。

    但这两句话仅从字意上分析,确也是至理名言,可说是无可挑剔,只是陈胜将他自己创作出来的经给念歪了,或说经就是为了歪念才创作出来的。该经本身都可定性为歪经,如法西斯日本打出的旗号:“东亚共荣圈”中、日、韩这些东亚国家再怎么想携手发展,都不太会用这个词了。我并不想大家不再用陈胜的这两句话来励志,只是想先必须把话中的毒素肃清,把话产生的原动力、原动机(不光彩的)从话语体内剥离出来,如同日本动画片火影忍者里将坏人的灵魂从肉体内拉出来。

    王侯将相仅只是陈胜一个非王侯将相的鸿鹄可取而代之,尔等燕雀可是可以去做并去想的,以至后来,一旦幻想成真后,一些昔日与他一起当奴隶,他曾视之为燕雀的人,仅只用麻雀嘴叽叽喳喳向这个今日鸿鹄今日王侯将相亲热地喊了几声,就招得他大开杀戒,像鹰一样吃了这些小鸟。他的目的不过是想取秦皇而代之,而不是取秦皇而改之,他只想打倒王侯将相有种论非陈论,而不想打倒王侯将相,不是“有种有福宁王侯将相乎?”他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话,像项看见秦始皇派头后说的“彼可取而代之”和刘邦看到秦始皇派头后的感慨“大丈夫当如是”一样,只不过陈胜表述法碰巧高明不少,没有刘项的赤裸裸的意念外露于中,而让他的话被后人称赞佩服。

    当陈胜式的胸怀大志,高不成、低不就的人一朝得志,是很危险的。世上陈胜式的人很多,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专业思想家”我指那些纯只爱在思想上对他人进行通吃,自高自大,类似阿q的人,仅只精神胜利而已;但也有些死认目标,拼命向前的行动派,这种人是真正的上下通吃,他们作为理想主义者,算是比较纯正的了,他为了王侯志、鸿鹄志,可以当苦行僧,可以不畏死亡,不怕艰险,路漫漫其修远也,吾将上下而通吃。而一旦他真正达到了他的目的,实现他的梦想,那对世人却往往是一场灾难,因为他不是为了实现大我,救焚拯溺,像宣传中的解民悬救人难,他只是为了给膨胀不过瘾的小我找出路,为了实现私欲,为了占有欲、控制欲,为了证明自己身上贴的是鸿鹄商标,当他们以这种私心为动力,获得了公权,得到了俯视拿捏苍生的权力时,他们就将本应角色转变而变无私心的私心,变得更自以为是、专断、自私,用一国以奉一人起来,这也是他的真正目的,开初就有的唯一的目标。但他为达到目的表现出的勤奋、努力,表现出的理想主义者形象,往往也能迷惑不少人,盲从他、喝彩他。洪秀全金田起事时,不也是打着“去留正解民悬”的口号,不也有一股不怕死、不畏惧的冲劲,但一到攻占金陵,半壁江山尽收手底,便贪图安逸、荒淫残暴起来,整天关在天王府中,与众多的美女们厮混,将士们的面都不想一见,更何况他要“拯救”的是老百姓的苦脸。陈胜与他极为相似,也是有了点资本,美梦实现一半,就飘飘欲仙,以为实现了全梦,开始享受显贵起来,如同项的去家乡昔日未发达之前生活的地方锦衣白行一样。他们只是蠢了点,没有像刘邦有大志,想一统天下前,先暂且不好色、不贪安逸,制住贪欲甚大的本性,夺得天下也只不过再憋一口气,到时再享受不迟,当那些官员们达到了自己人生顶峰或快退居二线、三线、没线时,也最易由昔日勤政为民或貌似勤政为民的人民公仆变为贪官,变为吸血鬼,这是因为他们一开始为官出发点就错了,他们本来就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才去奋斗,才去弄公权,这就像一心想一心要杀人的不该当医生一样,但他们却又是只有掌握公权,才能满足他们虚荣、贪婪的私欲,就像撑船渡人的不该是杀人掠货的海盗,但他们又必要假扮成船夫,才能达到他沉船抢钱、杀人掠货的目的。这不是他们的角色错位,而是人民的选择错误,主要是识能力太差。当韩信“狡兔死,走狗烹;林鸟尽,良弓藏”哀叹之时;当朱元璋“藉诸功臣以取天下,及天下既定,即尽取天下之人而之”炮轰功臣楼,大兴胡惟庸案、蓝玉案时,这些盲从的随从们真该早就醒悟了。相对这些,宋太祖的那杯温酒,还是最温暖、最重人情感情的了。这些王侯,甚至没有将相,只有自己,只有我姓一家,其他的就及身而绝了,他们自己才是鸿鹄。

    在九重天上扑翅膀的“鸿鹄”们,他们可知“燕雀”之苦,如果他们飞低一点,心中怀抱无私悲悯之心,以他们的条件和能力,是可以给“燕雀”造福的,这才是实现他们真正价值的时候,也应是他们的真正责任所在。但“鸿鹄焉知燕雀之志之苦哉”他们是从不真心关心后者的,他们只求自己畅快,也只是为了自己畅快才到这个高位来的,小民心中的和平、平安、吃饱穿暧的平庸想法,都是为他们胸怀搏击千里、直上云霄的凌云壮志的抱负所相悖、所不屑为的,他瞧不起这种生活,但又不背转身,而会从高空中又空袭你、掠夺你、破坏你的生活。中国几千年历史,战乱频仍、暴动起义、军阀割据、群雄争霸,互相厮杀,最终受苦的还是小民,一将成名万骨枯,死的都是平庸的希望平平安安过平淡日子的老百姓。当专制统治者、当贪官污吏们,自己生活奢侈淫乱、盘剥小民、草菅人命、搜刮一方时,他们还保有着鸿鹄优势心理,他认为自己高贵着呢,他们即要掠夺、骚扰小民,又要鄙视小民。但是“‘鸿鹄’‘燕雀’宁有类乎”?

    出人头地,希望自己优秀、杰出、比别人强,这种心理是使社会进步的动力,是人类智慧积累、发展,使人类走向幸福的发电机、发动器。但人们往往误入歧途,将这视为高人一等的标志、标准,使得理想这一个美好的词语,变成自私自利者,冠冕堂皇享用、据为己有的东西。

    鸿鹄天鹅心理不是不敢有、不应有,但其自身含义仅只应是一种远见,使自己不随俗流而已,而不是真正变种变胎。真正的杰出人士,不过只是领头羊、带头燕,只是在那大群中做出杰出贡献了的一分子,他不会与燕雀相对,要变也是使大家齐变成天鹅。只有走出“鸿鹄”王侯误区(才能)去解民意、了民志、顺民心、救民苦,只有引领方向、为人民谋福利、做贡献,才是成就。多俗、多简单的道理,但在这土地上能懂、去做的有几人呢?这么去做的、去无私全力尽力做了的——不管是什么领域,什么职位——虽不是鸿鹄,但是那燕雀中那个特大号的,他浑身还闪闪发亮呢,他是纯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