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体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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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节假期回家第二天的午后,我正在看一个故事:有一只凶狠的狗,到处袭击其他的动物以获取食物。后来她遇到了一个善良美丽的女子,她收养了它,喂它可口的食物。狗非常地爱这个女子,它在她面前非常温柔。美丽的女子对狗说,我不喜欢你的牙齿,他们让我恐惧。狗很忧愁,不知该怎么办好。女子说,我把你的牙齿拔掉后,会照顾你一辈子的。狗为了获取主人的欢心,就答应了。于是狗满嘴的牙齿被拔掉了。可是不久女子得病死去。狗是一条没有牙齿的狗,它应该如何活下去呢?

    我看完觉得很难过,想着,我不能因为谁而放弃了自己的某些武器。

    我想到这时抬头才发觉有人正以很炙热的目光注视着我。他就坐在我对面,而我却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到来的。他的眼神让我浑身都很难受,我提醒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逃离。正是这样,起身离开,走出客厅,走出他的视线。可是我想到,这是我的家,他是谁,为什么我要走呢?我想回去问个明白时,小妹从楼上下来看到我说:“姐姐,你看到我男朋友了吧?”所有的疑问都得到了解答。

    他可能是听到了小妹的声音,也从客厅里出来,就站在我身边。我能清楚得看到他脸上的痔和细纹。他是个好看的男人。

    “程炎,他是我姐姐。”

    他把目光转移到我身上,然后从上到下游走一遍。真的,这让我有点惧怕。他说:“你好,我叫程炎。”

    我勉强的对他微笑,然后说:“你好,我叫杨晓凡。”

    我们一起吃晚饭,我可爱的妹妹选择了她最好的kfc,我是不喜欢的,同时我看到了程炎脸上闪过一丝的勉强,我确定他也是不喜欢的,但是我们都迁就了她,他的女朋友,我的亲妹妹。

    吃饭时,小妹问我在杭州工作怎么样?有没有交男朋友?还有我对程炎有什么看法?

    我说这半年在工作中不断学习进步,所以很充实;暂时没有交男朋友,虽然有几个很喜欢我的男孩子;至于程炎——我停顿了一下,转头看他,他此时用很温情的眼神看我,让我会觉得不自然。我说,程炎很帅、对你也很好,但可能脾气有点怪。

    “你怎么知道他脾气有点怪呢?”如果拿程炎和我来比较,她更加关心的已经是他,因为她不在乎我前面两个问题的答案,而是在乎我对程炎的看法。我有一些难过,在以前,她总是很粘我,什么事情都先告诉我或者先问我,同时她也很关心我,在乎我,而现在一个男人抢走了这种感情。

    “看他眉毛很象毛笔字‘一’就知道了。”说时,我笑了,然后他们俩也都笑了,笑声在我们初次见面的这一天好象一直会贯穿到以后的整个生活里。

    妹妹比我小一岁,她幼师毕业后,当了一位幼儿园教师。23岁的她,仍然让我觉得是16岁,那种花季少女清纯和诱人。而我,大学毕业后留在杭州工作,我承认我很漂亮,也可以有很明亮很自由幸福的生活,可过早的独立和繁忙的工作,让我有了自己很机械性的生活,并且和身边几乎所有人的感情都是建立在利益和权威之上的,无所谓是否真诚。我好象就象是被鞭打着跑的马,不断前行,却是不知道为什么跑,目的地在哪里?这些让我觉得痛苦,但是我很明确自己必须这样生活着,并且满足于这样的生活。还有程炎,他是个生意人,大我妹妹5岁,他们是一个远房姑妈介绍的,至今还不到一个月。他在见到我之前看过我的照片,所以那天在客厅里他是知道我是谁的。他对我妹妹说我比照片上漂亮,我是有一点高兴,可是我希望听到的并不是他这样的话。

    一个星期后,我离开了这个有爸爸妈妈妹妹的家,继续呆在杭州,而且是一种孤独的状态。妈妈说,你可以选择不出去的。我说我喜欢在外面。妹妹和程炎送我到车站。小妹还是如以往一样,挽着我的手说:“姐姐,你要经常打电话给我,经常回家。”我也如以往一样一直点头。程炎没有说话,以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我。我说程炎你把箱子给我吧。他才说了一句好的,把箱子交给我。我接着说,程炎你要好好照顾我妹妹,他也就说了句好的。那刻,我从他脸上读取到了另外的一些含义,只是我的猜疑,不敢道明,我希望是真的却又害怕真的发生。

    我以我的坚强和尖锐的个性生存在这个城市里,虽不是如鱼得水,但也是我有满足的一种生活,我没有男朋友,但我会和一些男人出去泡吧、逛街、吃饭,也同时保证每天12点钟前回到自己的小屋里,洗澡,然后躺床上安心地想一些今天发生的事情和明天应该做什么。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能维持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真正想得到的是什么,但我仍能笑着,开心的笑着。

    三月的杭城,已经有了春的足迹,也是我不喜欢的一个季节的到来,其实我不喜欢的不是这个季节,而是是因为我易花粉过敏,那些含苞或开放的花总是会让我呛鼻,皮肤痒痛甚至发烧。所以在整个三月里,我会显得特别安分、乖巧。

    当三月过去一半的那天,我照常下班,走出大厅,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他冲我笑。接着我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叫出了他的名字:程炎。

    “我请你吃饭。”我注意到他今天的打扮,是一身深蓝色西服、白色衬衫、深红色领带、深色皮鞋。让我想起那些来回在上层人士晚宴上的成熟男人。真的很象,而且我很相信那张冷俊的脸会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好的。可是要去哪里呢?”

    “跟着我走就可以了,好吗?”他在询问我的意见,可是语气中分明又是命令。我知道我能做的就是跟着他。

    如我猜想的一样,他带我进了一家咖啡屋。

    幽暗的环境中,木制的地板、木制的桌子和椅子呈现出的是一种神秘,但也优雅。桌上放着一盏很别致的心形蜡烛灯,随我们的到来开始点亮,光线并不很亮,但是能让我们看清对方的脸。漂亮的服务员在离开前说,门旁边有两个开关,如果不喜欢蜡烛灯,那墙上的灯光线也很适宜,效果很不错的。程炎说了声谢谢。她脸上带着光彩走了。我想,她一定以为我们是情侣。

    在这样的环境下,确实能让人很安静,心跳很缓和,或者说感觉时间在静止。

    “一个多月未见,过的好吗?”

    “好的。很好。”

    “因为一个很好的朋友要在杭州开一个店让我来帮忙,我会在杭州呆上几天,所以就有时间来看你。”

    “但是,你确定我喜欢这样的环境吗?”

    “我确定。”他以很肯定的语气说这三个字,让我觉得有点生气,凭什么他可以这么肯定呢?

    接下来,我们聊得不多,也很快就离开了。他送我到小区门口后就开车走了。我一进屋就躺在了床上,回想着那个咖啡屋和我们的对话,笑着对自己说,我很喜欢那个环境。

    我的生活还是如以前一样的进行着,当然中间的某一天让一个即将成为我妹夫的男人占有,而且是让我感觉很温情的一晚,可是我不想让它有什么意义。我的生活,必须以我的方式进行。

    讨厌的三月过去了,四月再过去一半时,就能感觉夏日的到来,炎热总让人沸腾。而那天我知道,在这个夏日里有一个我很亲爱的人会感到寒心。妈妈告诉我昨天晚上程炎和小妹分手了,小妹一天没从屋里出来过,只听到断断续续的哭声。我很气愤,听完妈妈的电话后我想给程炎打电话,可是他的电话先打进来了。

    “晓凡,我在你楼下,你下来吧。”我没来得及说什么,电话就挂了。

    我匆忙跑下来,在楼道口,就看到了他。本来他脸上是带着笑的,但很快就没有了。我想他是已经看到我的表情。我一脸的气愤,而且还很凶恶。

    “为什么要和我妹妹分手,你知道吗?她整整哭了一天。”

    “你已经知道了?!”

    “你这个混蛋,你怎么可以这样让一个女孩子伤心呢?”说这话时,我的拳头已经落在了他身上,并且用上了我全身的力气,可是他没有动一下,所以我确定,我的拳头对他没有任何作用。

    “晓凡,你跟我走。”他握着我紧握的拳头,拉着我走到停车处,然后用另一只手打开车门。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你不要我妹妹了还来找我做什么呢?”可是很快我就发现我说一切都是徒劳的,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把我弄上车,车以很快的速度驶出小区。在车上他没有说话,而我在流泪,是因为刚才他弄疼我了,也因为他的专横让我很气愤厌恶。

    他选择了西湖边的一张长椅。我们并排坐着。我能看到整个西湖,平静如镜的湖面、散发着黄色灯光的雷锋塔和清晰可见的保淑塔。看到这些,我比先前安静了许多。所以开始用很平稳的语气说:“你还有什么话跟我说吗?”

    他对我这么快的转变,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从他的眉形上我看出的。但是很快整张脸都舒展开来了。他看着我,用很专注的眼神“能否先听我讲一个故事。”

    虽然对他此时给我讲故事感觉很无理取闹,但是我还是答应了。

    有一个男孩,在八岁前,一直得不到爸妈很好地关心,因为他们总很忙,所以他每天穿的衣服很脏很旧,同龄的孩子都说他是野孩子,是爸妈捡来的。他自己有时也会这样觉得,这使他很自卑。小朋友们一起玩捉迷藏、追赶跑时都不让他参加,只是有时因为缺一个人,就让他来替代。尽管是替代,他还是很开心,可是每次他参加游戏,都被别人欺负。有人故意推他,有人故意用东西扔他。在我们看来他是多么可怜,可是他认为只要能参加游戏就好。这样的日子应该是过了很长的时间。有一次,男孩被一个小朋友故意推倒在地,他摔得比以前都疼,倒在地上。小朋友们都笑他,这让他开始有点恼火,正这时,他看到一双穿着好看红色鞋的脚停在他跟前,然后他看到一张小女孩的脸,很漂亮、很可爱的。她说:“我可以帮你吗?”她伸出手来,男孩若惊受宠。他看着小女孩的眼睛里充满的不是嘲笑,而是关心,真诚的关心。他伸出了手。小女孩一直拉着他的手走到奶奶的屋里,让奶奶给他消毒、包扎。

    后来,每一个游戏,小朋友都主动邀请他,每一次都没有人欺负他,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没有人告诉他。这确实让他的生活开始美好起来,但是很快,他随父母搬离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城市定居,等他长大一些回来时,小女孩一家也搬离了这里,不知去向。他发誓一定要找到她。没有人知道这个小女孩对他的生活是多么大的改变,在他认为自己是个野孩子、没有人关心、没有人觉得他重要的时候,她给了他一个关注的眼神和一双温暖的手。他一直记得,在以后无数个他遇到困难、挫折时,他都会想起那双明亮的眼睛和温暖的手。

    他停住不说了,我接着他的话说:“你找那个小女孩,是想问她,为什么后来他都可以参加游戏都没有人欺负他了吗?”

    “我一直在找她,可是我一直找不到她。我找到她,本来只是想告诉她那个不被别人喜欢的男孩,现在已经长大了,已经成熟,并且有很多人喜欢,可是,可是,在我还没有来得及说,就先爱上她了。”

    我想说点什么,但实际上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以前我对婚姻的看法是找一个好女孩就可以了,所以我和你妹妹交往,我是要和她结婚的。那天,我走进客厅,正看到你认真的看一本书,眉间透着冷霜,但脸上很温情,这多么不协调,但是很迷人。我一直盯着你看,不想打搅这份安静。可当你抬头看我时,我想起了那个小女孩,你和她有一样有明亮的眼睛,还有比她多了一份坚定。在后来相处的几天里,我证实了你就是那个小女孩。我本来想跟你说很多,可是我没有预想过20年后,这个男孩爱上了这个小女孩的故事应该怎么演绎。更何况,他本来是要成为他的妹夫。”

    此时,电话响起。

    “喂!”

    “姐姐,我要来杭州,来看程炎,我很想他,你也帮我和他说我不能没有他,我爱他。姐姐!我很难过。我明天就来。”

    “那好吧。你路上小心。”

    挂上电话,我转向程炎说:“我妹妹明天中午到杭州,你去接他吧。”

    我看到程炎听到我这么说,眉毛又皱起。我不敢想太多,起身想走,最后还是说了句:“她爱你,她现在不能没有你。”说完后,就一个人离去。

    第二天,小妹没来,妈妈说是发烧了。我突然觉得有一丝的庆幸。这样应该会比较好。接着的几天,程炎没有再来找我。我的生活却开始很乱,可是我努力想回到过去,回到我原来的生活方式。

    几乎每天下班,我都在酒吧里。浪漫的、激情的或者是单调的都没有关系,重要的是可以有很多人陪我说话。很多人请我喝酒。我知道他们心中有很多打算,可是我想看到的只是现象,是怎么利用时间在生活。他们面目可憎或者面带桃花,都没有关系,因为主角不是他们,我的舞台上就只有我一个人,一个人孤单的人而已。我不怕跌倒,不怕丑陋。

    觉得很巧合的是,那天我喝得最多,也是最晚回家的一天。在楼道处我想按电梯时被一个男人逮捕了,他抱着我就吻,一个很放肆的吻,似乎带着恨,接着我知道他把我横空抱起,再接着我被安置在床上,有人给我盖好被子。我对后面的举动很满意,所以很快就睡着了。在那个吻之前,我知道他是程炎。

    我醒来,走出卧室,他先给了我一个微笑,然后说:“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快洗脸刷牙。”

    我有点发愣,一是因为还有点头疼,二是因为这个男人居然在我家穿着围裙给我准备早饭。我真不想理会他,就钻进卫生间。我看到自己脸色很难看,眼睛也不再有光彩,或者说是浑身无力。

    我没有拒绝牛奶和面包,还有鸡蛋。今天是周六,外面阳光很好,以前每个周末我都和同事去爬山,今天看来是不可以了。

    “我决定搬这儿来住。”我把刚喝下去的牛奶卡在喉咙里,脸涨得通红,他看我这样子,就笑了。

    “我不同意。”我表示很坚决。

    “可是我已经把行李都搬过来了。”果然,在墙角有两个大箱子。

    我把手上的叉子狠恨的往桌上一放,回屋使劲关门,一声巨响后,周围就很安静下来。我的头开始疼的厉害。

    大概半个小时后,我走出卧室,看着程炎在收拾他的行李,他看到我出来,还是先给了一个微笑,然后说:“这张沙发床真的很不错。”

    我说:“程炎,你是想当我男朋友是吗?“

    他摇头。

    我看着他,表现出很大的愤怒。

    “我想我们应该结婚。”

    “那我妹妹怎么办呢?”我几乎是咆哮着说话。

    “她也会结婚,但是不会和我。”

    “你抛弃了我妹妹,娶了我,你就不怕被别人谴责吗?别人怎么想,对你对我。还有我该怎么去面对我的家人、我的亲妹妹呢。你告诉我啊?”我感到头更加的疼,使我无法站立,整个人都蹲了下来,但我没有哭。

    他走过来,站在我身边,然后再蹲下来,摸着我的头发,很温柔地说:“一切都由我来承担,如果错了惩罚我一个人受。”

    那天以后,程炎就真的住在了我家。而上次他说的朋友开了个店是他骗我的,是他把自己的生意往杭州市场转了一部分。

    我知道他每天都很忙,但还是每天给我准备早餐,我们一起吃完后,他先送我到公司,再去忙自己的事情,我们不再为某些事情吵架,我也不再象以前那样经常泡吧。脑袋里开始想着怎么做一桌美味的晚餐。

      我没有告诉程炎,在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就感觉一定有一段感情会发生,这是前世欠的。我一直很想念他,这些感情和我对任何人都不一样,是抓不住的,遥远却好象就在身边,折磨人的意志却让人总是想拥有。我想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可是多么好笑的是自己爱上的是可能成为妹夫的人。

    日子开始变的象日子了。这是一个朋友这么说我的。日子本该是这样的吗?在这个秋天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我开始做晚饭,做一些他喜欢的菜。是啊,我开始为程炎的爱好而决定一些事情,看似可悲,但乐此不疲。生活的很好,但我还是不敢让家人知道,每次爸妈或者妹妹打电话来,我总是很恐慌,象自己抢了别人的老公似的内疚。

    一个周末。程炎说带我见他爸妈,在上海的家里。

    我们选择了火车,因为这样我们可以专心的说话。很早,我们赶去车火车站。从杭州到上海要经过嘉兴,我知道这里有乌镇、西塘,听别人说很美丽,我一直想去却总是没有时间。程炎轻轻揉着我的手背说,等有时间了一定陪你去。我不知道是哪天开始就一直很相信他的话,并且他的话让我觉得很安心。

    令我没想到的是,程炎在上海的家是一幢很漂亮的别墅。

    一进屋,首先我看到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在玩游戏,然后我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看上去很高傲的妇女。我还是喜欢称呼她是妇女。三十多岁,或者更大,四肢干瘦、腹部很多坠肉,我估计她一定很讨厌这些肉。

    “妈,这是我未来的老婆,晓凡。”说完,程炎就拉着我往楼上走,我甩开他的手,走到他妈旁边,很有礼貌的说:“阿姨您好,我叫杨晓凡。”虽然我很讨厌她的眼神,但是我明白自己必须忍着她的一切行为。

    到了程炎的房间里,书房和卧室间是手推式的门,砌着印花玻璃,很典雅。他让我在沙发上坐着,然后端给我一杯水,一个很大的红色真空杯,显然这是他经常用的。

    “他是我后妈,那小孩是他生的,平时我就不怎么和他说话,所以你对她没必要太亲热。”

    我点头表示我已经明白。

    他站在我身边摸着我的头发。我知道他每次摸我头发是在表示一种疼爱,也是他在想一些问题的时候。

    晚上吃饭,见到了他爸爸,一个和他有点象的男人。我记起曾经在哪里看过他,想了很久,是在一张报纸上。他是浙江商人中算得上有名的人,从事的行业很广。至于他的私生活,原配妻子死于重病,第二任妻子骗走了几十万跟别人跑了,接着又娶了第三任,我猜想就是现在的这个。我还记得他对记者说最怀念的是第一个老婆,那时候刚开始经商,没有钱,生活很苦,但都很努力,用了十几年的时间积累了很大的财富,她却走了,她还没来得及享受生活的美好就死了。

    程炎的爸爸没有问我什么问题,他让程炎好好照顾我,早点结婚最好,可以接管下他的家业。我听到程炎说:“爸,我拥有了晓凡就是最大的财富,你的钱我可以一分也不要。”他爸爸笑着说傻儿子。他妈的眼神中分明透漏着不相信。那小孩说:“你不要全给我了。”我看着这样的情景,就想起了自己的家,相亲相爱的家,没有很多钱,但是有很多爱。可是又想起如果他们知道我在程炎家和他爸妈一起吃饭,那又会是怎样呢?

    中饭后,程炎带我去东方明珠塔,去外滩。到傍晚时我们坐大巴回杭州。我明白,他不喜欢和他妈在一个屋檐下呆着。

    回杭州后,程炎把结婚的事情提到日程上来,也开始准备买房子,而我爸妈毫不知晓。程炎总安慰我说,等这边都准备好了,我们一起回去。他让我相信生活会很美好,他会对我很好。

    那只是无数个周末中很普通的一个,程炎说回上海和爸爸谈一些生意上的事情,答应我晚上就回来。可是那天很晚他还是没有回来,手机一直没人接,整夜都是这样。我彻夜不眠,担心他,但也总告诉自己他会没事的。

    次日早上,从邮筒里拿出早报,头条新闻就让我惊呆了。我看到的是程炎爸爸哭丧的脸。我花了很大的勇气看完这则新闻,然后回床睡觉。我希望醒来后就可以看到程炎给我戴结婚戒指再拉着我的手到售楼处。我可能真的睡了很长的时间,但好象一直听着这个城市的家落里总有人说着这样的话题:一个女人杀死了自己丈夫前妻的儿子,然后自杀,这样做可以让家产都归于自己的亲身儿子,那孩子现在才十岁真是个狠毒的女人那前妻的儿子真够可怜的最可怜的还是她的丈夫

    我被电话声吵醒。

    “晓凡,我是程炎爸爸。程炎很爱你,但是他照顾不了你了,你以后要自己好好照顾自己。他很不幸,有这样的爸爸和后妈”

    我挂了电话,坐在客厅里,看着程炎留下的一切,是那么真实,突然我想起程炎和我第一次见面时,我看的那个关于那只狗故事,开始流泪。

    我的程炎,我已经失去了以往独立生活的能力,我已不再坚强,我的坚硬的壳被一层一层的剥落,象一只蚌一样,呈现出它最柔软的身体,可是你却离去,那我该如何生活呢?

    我失去控制地躺在沙发上哭泣,睡着,醒来,哭泣,再睡着,没有梦到程炎,却被电话吵醒了。

    “晓凡,你妹妹她快结婚了,和一个认识两个月前认识的人。你什么时候回趟家吧。”

    “好的。妈妈。我过几天就回去。”

    我站在阳台上,看到地上全是落叶,已经是深秋季节了,一切生物开始走入最后的生命,准备过冬,连天气也很阴暗,压抑。

    我拨通了妹妹的手机。

    “小妹,你还记得程炎吗?”

    “还记得,就是那个你说脾气有点怪的家伙吧。干吗问这个呢?我一个星期后结婚,你一定要过来!”

    “好的。好的。”

    挂断电话。我知道就算我告诉妹妹程炎死了,她可能也只是一点难过而已,然后当成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可是我呢?我没有了程炎,该怎么办呢?

    那晚,我做了一桌菜,全是程炎喜欢的。我一个人,一个人喝咖啡,然后睡着。我好象梦到了那只狗回到了主人的身边,是那么的幸福。

    我不知道是多少天以后,我的尸体被发现的。但是我知道我死得很安详,因为我是躺在程炎睡过的沙发上睡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