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道旁的小山村

北方老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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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树岭是坐落在大兴安岭深处的一个小山村,离最近的松林镇还有140华里。村民们平时进进出出都是坐小四轮车,一车人从村旁林业局修的运木材的便道去镇里买些生活日用品,全村最先进的设备就是前年长林叔背着两麻袋山货换回来的一台小型风力发电机和一台电视机。一到晚上,长林叔的家里就挤满了人,大伙围着只能影影绰绰看一个台的电视机有滋有味的看着,很少有人看到山外究竟是个什么样。

    松树岭村70多户230几口人,这里原来是林业局的伐木点,国家实行封山育林政策后,林业局撤了点,一些伐木工人的亲属和临时工人就在这里安家落户了。后来又搬来了一些人,大家在这里开荒种地,养猪放牛,过着世外桃园般的生活。可自从去年修了一条从村边经过的国道,这里的生活就一天变了一个样。一条彩带从天外飘来,彩带上飞驰而过的各式各样的车辆,车上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货把村里人都看呆啦,看傻了眼。村口修了一个加油站,一个饭店还有个小买店,过往的车辆在这里加油、吃饭,在村里人的眼中他们仿佛都是天外来客。国家实行的村村通工程又为这个小山村架上了电,安上了卫星电视,人们坐在家里的炕头上就能看上十几套电视节目。

    这天村长长林叔的家里来了一辆小轿车,从车里下来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两人直奔长林叔的屋里。好一阵子长林叔和他们走了出来,向小学校旁的村委会走去。一会儿工夫,村委会看屋的老王头跑了出来,他去了几个村民家里,通知他们把自己家的山货拿点给客人们瞧瞧,大约一棵烟的工夫,知道信儿的村民就都聚到了村委会。客人仔细地看完了村民们拿来的山货,对大伙说,你们这里的山货不错。我们和村长是朋友,前年他背着两麻袋山货去了我们那里,我们当时就相中了,苦于以前的交通条件我们的计划没能实现。这次我们来就是奔你们的山货来的,你们的山货要是质量好数量多,我们就在这里设个收购点。

    几天后那两个年轻人又来了,这次来他们还带来了一辆长箱的大汽车,汽车就停在村委会的院里,长林叔和客人们忙上忙下的检验着村民们送来的山货,验质量,称斤数。八十多岁的根爷爷是村里的第一代居民,他缕着花白的胡须笑着说,没想到这不起眼的山货还值了钱,那我们这满山遍野不都是宝了吗!那位女客人说,爷爷你老不知道吧,现在山外都讲究吃绿色食品,这山货不就是纯天然的绿色食品吗?这在山外可是抢手货呀!村民们一边往家走一边数着手里的钞票,心里这个乐呀,盘算着这钱该怎么花。

    松树岭是一天变了一个样,根爷爷背着两手在村里悠闲的踱着方步,当年一架马爬犁把闯关东的他从140里外的松林镇接到了这松树岭,那时他也算个见多识广的人,每天歇工的时候大伙都围住他问这问那,听他讲大山外面的故事。可是现在他走在村里就好象红楼梦里的刘姥姥走进了大观园,住了几十年的村子忽然觉得陌生起来啦。村边那条柏油马路上飘来闪去的车和人就象故事里的神仙一般飞过来又飞过去,一排排竖起的杆杆上面那几条线就能把电引来,把整个村子照得通明瓦亮,那支起的大锅就能把人装进电视机里给人们唱歌演戏,简直比玉皇大帝的照妖镜还厉害。村民的小马架子窝棚如今也都逐渐变成了红瓦砖房,这神仙般好日子根爷爷做梦也没想到!

    刘二媳妇春花是村里公认的美人,自从她投亲嫁到松树岭来之后,她就成了村里年轻男人目光的焦点,不论她走到那里总有男人和她斗嘴搭茬,害得刘二整天象保镖似的跟在后面,人送外号跟屁虫。可自从国道开通以后,人们的目光就转移了,很少注意到她,就连刘二也没心思总跟着她了,这使她多少感到有些失落。电视里男欢女爱的镜头常把她看得脸红心跳,想起那些注视自己的目光,看到人来车往的国道,心想外面的世界一定很精彩。看风景哪?听到说话声春花转身一瞧,原来是路边饭店老板。啊,闲着没事,到路边看看,春花说。你要是实在没事做就到我们饭店来帮忙,我一个月给你四百元工钱,中午晚上再供你两顿饭,老板说。春花想这活还不错,赚钱还供饭,还能看看外面的人,听听外边的事。老板看她在犹豫又问,你嫌工资低我们可以再商量。春花想了想对他说,这么大的事我得回家商量商量。好,那我等你回信,老板说。

    春花来路边的饭店上班了,每月工资500元,她的工作是前堂服务员,端端菜收拾收拾碗筷,活忙起来就是一阵还不算太累。这天上午十点多钟,一辆客车停在了饭店旁的加油站,司机加满油后刚要上车,他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先是一楞,嘴里说着:没想到这大山里还有这么漂亮的妹子哪!说着话他的脚已经往这边迈了。老板见他走过来就迎了上去,师傅吃点饭吗?吃,吃,有这么漂亮的妹子能不吃吗。老板回头对春花说,快把客人让到屋里去。春花看到司机那双色咪咪的眼睛正上下不住的打量着自己,心里直发毛,没敢动地方。老板赶忙来到春花身旁对她说,别怕,有我在他不敢怎么样,再说我也不能让你吃亏,咱们生意好了我会多给你发点奖金的。那司机这时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回头对车上喊到,吃饭了,吃饭了。乘务员说,每天不是到松林镇才吃吗?司机说,今天到那不吃啦,说完就走进屋去。车上的人没办法也都走下车来,老板招呼着和服务员把大伙迎进屋去。

    在公路旁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饭店老板们为了拉生意,遇到有客车来都免费招待司机一顿酒菜。老板把司机让到里面的一个小单间,吩咐春花赶紧上两个好菜,拿瓶酒。自打春花走进这房间,司机那双色咪咪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她,不是在她手上摸一把就是捏一下,吓得春花的心里嘭嘭乱跳,头也不敢抬,甚至连司机究竟长的什么样都没看清。不是老板站在门口她说什么也不敢进这个屋,这可比在电视上看到的还让人心跳哪!吃完饭,走出门的司机回过头来对老板说,不错,以后就在你这吃了。还来呀,春花听了司机的话撇撇嘴,露出一脸苦笑。老板冲她使了个眼色,对司机说,欢迎您再来。那司机一边开车门一边说,来,来。就这样一天迎来送往好几拨,晚上下班时老板偷偷塞给春花50元钱对她说,你今天挺辛苦,为咱饭店出了不少力,这是给你发的奖金,春花边往家走边摸着兜里的钱,说不出这心里究竟是个啥滋味。

    第二天饭店旁边出现了一个买山货的小摊,刘二挑了一担榛子、木耳、猴头和松子等山货在那里叫卖,吸引着过往的旅客,生意还挺红火。刘二是长林叔的亲侄子,他常跟着长林叔为村里的事跑前忙后的没少出力,在长辈人眼里也是一个好后生。说起长林叔那可是村里的能人,他是村里的第二代人,是村里人的主心骨,特别是国道开通以后,他带领大伙发家致富,先后在村里搞起了山货收购,山野菜加工,人工饲养山鸡野兔,销路很好,为村民带来了经济效益。村民们都盖起了砖瓦房,村里也修上了水泥路,村委会办公室和村小学都翻盖了新房,总之国道的开通给这个路旁的小山村带来了无限生机,松树岭村的村民在村长长林叔的带领下日子是越过越好,生活也越来越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