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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伴突然要吃柿子炒鸡蛋。老王垮着菜篮子，从市场的东头走到了西头，打听了一路菜品的价格，最终才确定了西红柿的确是涨价了，并非某个人在哄抬物价。
他选定了一个看起来比较老实的小伙子的菜摊，蹲了下来。
“这西红柿怎么卖的啊。”虽然他已经比卖菜的还了解西红柿的价格了，虽然刚才也许已经问过了这个小伙子，但他还是问了一句。
“一块四一斤。”小伙子礼貌地回答。
“一块二吧，人家那边都卖一块二。”老王信口开河，他也知道，这个价格满市场也是不可能有的。
“不可能，卖一块二就得赔。”小伙子显然不信有人的进货渠道和自己会不一样。
“你看我一大把年龄还能糊弄你是怎么着，不过他那柿子没你这看着新鲜。”老王继续他的谎言，说得像真的一样。
“那有可能是前几天进的。这个价现在进都进不来。”其实小伙子是一块一进的，但去掉运费和有可能腐烂的费用，卖一块二确实得赔。
“我多买。你就给便宜点吧。你看今天天色已经不早了，明天如果烂了，一块钱都没人买了。”老王不紧不慢地做着思想工作。
“那也不成。合不上。你能要多少呢？如果要多的话，我给你一块三毛五。”
“咋说不得要个十斤二十斤的。你的价格如果合理，我包了都有可能。”老王虽然说得慷慨，但他自己心里清楚，做个柿子炒鸡蛋，有二斤就够了。
“你要得多的话我可以给你一块三一斤。不能再低了，再低就赔了。”
“一块二毛五，我也不和你争了。卖菜也不容易，咋说也得让你赚点。”老王套着近乎，似乎还挺同情农民弟兄似的。
小伙子刚想反驳什么，走来了一个穿皮夹克的中年男子：“你这柿子咋卖啊？”
“一块五。这柿子可好了呢。可市场我就相中这份了。我跟你说，兄弟，买柿子可一定要买新鲜的，微量元素不流失，营养价值高。”还没等小伙子报价，老王倒替小伙子做上广告了。
皮夹克思量老王应该是个不会吃亏的买主，听他的话应该没错，何况也没多少钱的东西。
“来10块钱的吧。”皮夹克顺手掏出了一张10元票子。
小伙子连忙给他称了6斤7两，高高的。
皮夹克看都没看，拎起来转身就走了。
“嘿嘿，卖菜你得看人要价，那个人一看就不经常买菜，我敢保证他连称都不认识，你没有必要给他那么高的称，就算你少给他一斤，他都不会知道的。”老王给小伙子讲起了生意经。
“谢谢大爷。”小伙子连连点头，心中暗想：这老头不做买卖真是白瞎这个人了。
“这回一块二该卖我了吧。”老王终于露出了本意了。
“可是，你买得多了，我真的合不上。不好意思啊，大爷。”小伙子算了一下，如果让他都以这个价钱买走了，除了运费，这一天就白忙活了。
“你看你一口一个大爷叫着，我也不能让你吃亏。我就少买点吧，就来二斤吧。”老王装出一施舍的样子“不过你得给我一块钱一斤。”
“好吧。”小伙子心想：刚才多赚的几毛钱如果不搭在这个老头身上，看来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老王仔细地挑了几个柿子，上称一称，二斤三两。小伙子刚想把一个大的柿子换成小的，被老王一把拦住了：“唉，再折腾几下就烂了。就这么着吧。”
说完，递给小伙子两元钱。
唉，自认倒霉吧，谁让刚才欠了人家一个人情呢。小伙子无奈地把一兜柿子递给了老王，心里祈祷着上苍不要再遇到这个老头来买东西。
老王拎着柿子，得意地哼着小曲，慢慢地在市场上溜达。
前边有个小摊在卖过了季的衣服，旁边立个牌子：清仓大处理。
这几个字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他连忙走了过去，看看卖的都是什么衣服。
很快，他相中了一件夹克衫。
“这件衣服多少钱？”
“60块，以前卖一百多呢。”卖衣服的是一个40多岁的妇女。
“30吧。”老王砍价向来是先砍一半。
“我这是清仓处理，本来就亏本卖了，你还这么讲价。一口价：50。”妇女卖东西的技巧显然非那个卖菜的小伙子可比。
“这个季节了，谁还穿这个啊，30就不错了。”老王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那个妇女的神色。
“大哥，你怎么也别让我赔太多了啊。这样吧，你也是诚心买，40吧。”中年妇女商量道。
老王看她眼神闪烁了一下，就知道还有讲价的空间，转身就要走。
果不其然，中年妇女一把把他拉了回来：“30就30吧。现在资金挤压太多，又需要进货，就便宜你了吧。”
老王慢腾腾地蹲了下来，把玩着那件衣服：“这衣服不错是不错，我穿能不能有点大啊，似乎不太合身。这样吧，你再便宜10块，20吧。”
中年妇女对老王讲好了价钱却还要再讲的不守信用行为显然很是生气，挥了挥手：“看来你根本就不诚心买，行了，我不卖了，你走吧。”
“再商量商量。”老王厚着脸皮说。
“你看你这人，我不卖了，50块钱我也不卖了，赶紧走。”中年妇女就差说出“滚”字了，也难怪，讲好了价钱，人家卖了，你又要讲价，换谁也得生气。
“你看你，买卖不成还仁义在你呢，你生个什么气啊。和气生财，消消气。”老王嬉皮笑脸地说。
中年妇女想想也对，勉强压下了怒火，但还是有些气愤地说：“30元，少一分也不卖。”
“这就对了，做买卖不是制气，刚才算我错了，给你赔不是了，别生气了。”
看到老王都这么赔礼道歉了，中年妇女的一肚子气也就消了：“好了，没事了，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大妹子，就冲你这心胸，很多男人都比不了。你一定能发大财的。”老王说道。
“借你吉言。”做生意的最讲究吉利，中年妇女听了这话非常受用。
“大妹子，你看我这兜里就25了，你这衣服我还就相中了，唉。”老王果然从兜里掏出了仅仅25元钱。
“行了，我算服了你了，没见过你这么讲价的。25就25吧。”中年妇女接过了钱，无奈地摇了摇头，要不是急着进货，50都不能卖他。
老王拿了衣服，拎了柿子，慢悠悠地向卖鸡蛋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