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赴任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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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陵城内,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街道上行人也是稀稀落落,偶儿有人路过也是步履匆忙神情紧张,就在几天前,吴景孙贲率兵围困宛陵城,扬言周昕若不开城投降就要屠城,一时间闹得满城风雨一片哗然,每家每户惶惶不可终日,如同世界末日将要到来一般,尽管最后吴景孙贲并没有真的屠城,但是进城后,由于两人军队纪律号令不严,一时间把持不住手下将士在城中胡作非为,最终直闹得城内一片怨声载道,却又都敢怒不敢言。

    昨日来,刘基再一次兵临城下,城中百姓无不再次惊慌失措起来,心想刚送走了原来的丧门神太守周昕,迎来了个死神太守吴景,接下来的日子刚安生下来没几天,莫非又要来个瘟神太守不成?

    城内的百姓原本一个个忐忑不安的龟缩在家中不敢出门,整个宛陵城到处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又恐惧的气息,新任太守仓惶离去,旋即刘基军三千步骑便开进城内,城中百姓无不透过门缝瞪大眼睛注视着刘基军队从街道是路过,心中祈祷这一任太守的军队千万别再像上一任那样如同强盗劫匪一般打家劫舍。

    大街上,刘基率的一千骑兵在一阵人喊马嘶声中过去了,后面太史慈率的虎步营也都各自按部就班,未曾有一人擅自离队,渐渐的,这些百姓发现刘基军队并没有像吴景军队那样肆无忌惮,相反却是军容素整号令严明,丝毫没有要纵兵劫掠的样子,这时才有一些人大着胆子走出家门,狐疑不定的看着刘基军从大街上一队队的路过。

    街道上,刘基策马而行,见城中百姓挨家挨户大门紧闭如临大敌,不多时,这才见偶尔有人家敞开了大门,小心谨慎的在院中摆起了供桌,点起香炉,甚至还有人拿出酒肉来,表示欢迎刘基大军入城,刘基看在眼里,心中一时无限感慨,其实刘基知道这些百姓并非是真心的欢迎自己,实际上他们设案焚香是在祈祷,祈祷自己千万别再像吴景那样,动不动就扬言屠城以泄恨。

    汉室颓废,天下群雄并起,各路诸侯割据纷争,闹来闹去,其实最终到了受害的都是这些无辜的百姓,丹阳郡原本就是江南兵家必争之地,在这乱世之中兵祸连年不断,丹阳太守不停的换来换去,在这些纯朴百姓的心目中,无论谁来做太守,整个丹阳郡属于哪方势力,其实这些对他们的影响都不是太大,因此他们也无需刻意的拥护谁,只要新来的军队不骚扰他们的正常安定的生活就行。

    因为事先刘基有了立斩不赦的严厉号令,这些丹阳兵进了城后,也都各自规规矩矩,即便是有百姓供奉出来酒肉,也都不敢上前去接,生怕一个不小心坏了规矩,没死在战场上,反而被自己人给斩首示众了。

    到了城中,刘基一边命令太史慈率虎步营前去接管了宛陵城内的各地防务,自己领着飞骑营一路径直来到了太守府衙。

    太守府衙大门口处,郡丞,郡尉,主薄,长史,功曹,督邮等等数十个郡守官吏肃立在门口两侧,众人见一千骑兵将府衙围得水泄不通,一个个神色紧张,不敢大声言语。

    这些人都是太守府署的文官旧吏,一个月以来,吴景赶走了周昕,现在又被刘基赶走,虽然战事不断,但是郡内大小事务又不能有一刻停滞,一切都得靠这些人维持运转,太守一职走马灯似的换,郡内的大小官吏都不曾有大的变动,郡丞作为是太守的副职,一边要带着这些文官旧吏刚送走上任太守,又要迎接下任太守,府衙上下一时间无不忙得不可开交。

    刘基带着飞骑营来到府衙门口,郡丞见刘基身后一千骑兵个个如狼似虎,心中一阵惴惴不安,于是忙率着众官吏趋步来到刘基马前,躬身作礼道:“下官在此久等,只为恭迎刘公子,刘公子少年英雄,赶走乱贼吴景孙贲,救民生于水火,解百姓之倒悬,下官冒昧,愿替各郡县百姓父老谢过刘公子,并遥祝令尊刘使君身体康泰。”

    郡丞话音刚落,紧跟着身后众人也都纷纷上前作礼道:“恭迎刘公子。”

    这郡丞四十多岁模样,身材微胖,神情小心谨慎,说话间满脸堆笑,但却掩不住一股献媚之色,刘基听了心中不禁一阵恶寒,于是便翻身下马,对众人回礼道:“诸位大人何必多礼。”

    “请刘公子入府。”

    众人毕恭毕敬,刘基便也不再客气,说罢便在众人簇拥下进了府衙大门,绕过仪门,一起来到了大堂内。

    大堂内雕梁画柱,斗拱疏朗,宽敞而又明亮,给人一种肃穆而又庄重的感觉,刘基进了堂内,在众人的拥护下在首席坐了下来,当着堂内众人的面,刘基郑重的道:“在下奉家父刘刺史之命前来丹阳郡驱贼安民,我军所到之处,对百姓多有惊扰,实非我本意,对诸位如有不敬之处,还请各位大人多多体谅。”

    众人听了慌忙连声道:“不敢,不敢。”

    刘基接着道:“如今孙贲已死,吴景败走,丹阳郡内不可一日无主,在下不才,权且暂任太守一职,今后还望各位大人多多提携。”

    “刘公子客气,刘公子英明神武,理应就任丹阳郡太守一职,在下及诸位无一不翘首以盼。”

    见众人一副唯唯诺诺曲意奉承的样子,刘基按剑坐在堂上,顿时无语以对,虽说刘基依靠武力强行拿下宛陵城,将一郡的首府完全掌控在手心,这些文官旧吏趋炎附势做了墙头草,对刘基唯唯诺诺曲意奉承也都在所难免,但此刻见众人一副风使舵的样子,让刘基总觉得浑身上下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大堂内,众官吏以礼接待了新任太守,紧接着,众人又各自一一走上前来,分别向刘基报了自己在郡内所担任的职务,这个说是主薄,那个道是功曹,一时间数十人的官职与姓名俱来,不一刻功夫刘基便听得脑海中一片混乱,直觉头大如斗。

    等到众人述职完毕,刘基这才道:“在下初来乍到,对郡内事务生疏,今后就劳烦各位了,至于郡内大小政务,全都一切照旧,各位只需各司其职就行了。”

    众人见刘基如此说,心中也都暗自松了一口气,然后依言纷纷退下,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大堂内正剩下刘基和郡丞两人,郡丞提议要带着刘基巡视郡署各部,也好暂时熟悉一下郡内大致情况,于是刘基也便点头同意了。

    太守府衙作为一郡十六县的中枢首脑之地,集各种功能机构于一身,整个府署建筑规模宏大,前后错落有致,前后共分为三大部分,最前面是仪门,也叫做礼仪之门,中间的便是大堂,是太守及诸位官吏处理公务的地方,最后面的便是太守和家眷日常生活和休憩的后堂,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众多的官宅吏舍等等相关附属建筑。

    刘基跟着郡丞四下里浏览着,郡丞此刻也如同老管家一样,一路跟随在左右殷勤的解释着各府院机构的功用,面对府署内众多的宅邸厅堂,让刘基顿时犹如游览观光历史博物馆一般目不暇接,不禁在心里感叹道:“想来我以前是坐井观天了,这么大的府院,从今以后我在这里安家落户,倒真是个不错的地方。”

    郡丞名叫秦弘,出身丹阳郡当地的豪门士族,在周昕做丹阳太守之前,他便一直担任丹阳郡的郡丞,到如今也不知道有多少个年头,因此对于府署内一砖一瓦秦弘无一不是了然于胸,对刘基讲述介绍起各府院机构更是如数家珍,两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中便来到了后堂。

    后堂是太守及家眷生活起居的地方,吴景弃城而走,将自己的随身家眷也跟着带走,后堂现在也是人走楼空,偶尔有老妪经过,见了郡丞和刘基到来,也都慌忙向里屋回避,这时秦弘忙上前喝令道:

    “过来过来,你们所有人都过来!”

    那名老妪听了秦弘喝令,于是忙从里室内出来,然后和剩下几个老少不等奴婢打扮的女子一起来到刘基秦弘身前,唯唯诺诺的底下头去,也都不敢正视两人。

    “这位便是新任太守,从今以后你们要好生侍奉,不得有丝毫怠慢!”

    这几个女子中年龄最大的有四五十岁,年龄小的也十五六岁,这四五个人听了秦弘命令,一个个忙低头应声道:“喏。”然后又转身一齐对刘基作揖道:“见过太守老爷。”

    刘基见了不禁奇怪的问郡丞道:“这些都是什么人?”

    “这是下官特意为公子购置的几个奴婢,在这里专门负责照顾公子的饮食起居,刘公子今后在此歇息,若稍有不如意处,尽管和下官说来便是。”秦弘赔笑着向刘基解释道。

    奴婢其实说白了也就是奴隶,和普通人相比没有任何人身自由,也可以被当做物品任意买卖,刘基听秦弘这么说来,心中不禁生出一阵异样来。

    心想这秦弘做郡丞做的时间长了,为人变得圆滑世故倒也在情理之中,自己初任太守,郡内官吏奉承讨好自己也在所难免,但是这个秦弘献殷勤居然能献到这种地步,竟事先购置了这几个奴婢来专门服侍自己,还真是让人大感意外。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看着秦弘一副老奸巨猾的样子,刘基低头想了一会儿,总感觉事情多少有些蹊跷,隐隐约约中也有些不大放心,于是便道:“我只身一人,也用不了这么多人侍候,这些人还是都打发他们各自回家吧。”

    郡丞听了忙道:“这些人都是下官特意挑选的,个个都是手脚利索机灵勤快,如果公子不喜欢的话,那我让人重新换几个来服侍你就是了。”

    听郡丞如此说,刘基心中更是一阵不自在,忙摇头道:“不用了,我自己的生活我自有安排,再说我也不太喜欢陌生人,有她们在这里,只怕我会有些不太适应,她们还是都打发回家吧,如果她们家中有困难不愿回去,可以多给她们些钱帛就是了。”

    “呃。。。这。。。下官明白,我这就打发他们回去。”

    无论郡丞究竟安的什么心,但他事先购置了这几个奴婢终究难免一片好意,从前历任太守到此赴任,见了郡丞如此安排都是欢喜接受,如今却见刘基执意拒绝,郡丞嘴上不好多说什么,心中却是有些不悦,但是回头又一想,毕竟刘基年少气盛,或许是有其他不足与外人道的新奇想法也未可知,于是低头在心中暗自揣摩了一阵,便也不再多说下去了。(未完待续)